《月落乌啼霜满天》69X69CM    刘坤

      奇乾这个名字，我多次听于志学说过，在心里早就对她千呼万唤，今天终于来到这里。

      时值下午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这美丽富饶的边境小镇。这里地处大兴安岭西麓，三面环山，是大兴安岭高寒山林的密林深处。以前曾是蒙古族先祖躲避战乱，休养生息的好地方。隔着额尔古纳河，与俄罗斯遥相呼应。河水碧波荡漾，水草丰美，该地段的河水为国家一级饮用水，名贵的冷水鱼在溪流中游弋。

静谧是奇乾    张军摄

      初夏的奇乾温差很大，白天暖意融融，到了晚上气温会将至很低。于志学领着冰雪画派的画家，穿行在错落有致网格化建筑布局的村落里。奇乾早年因俄国人越界进行采金等生产活动，来此安家落户，村庄的建设主要按照俄罗斯的木刻楞传统民居布局，坐落于额尔古纳河的界河边。现在这一布局被永久保留持续了下来。三十余栋木刻楞大部分保存完好，连片分布，基本保持了奇乾当年的风貌。木刻楞是森林民族特有的产物，全部用原木垛起，整个房体及室内均为木板装饰，冬暖夏凉，古朴原始。奇乾村庄的土路平坦开阔，空间较大，于志学说这与俄罗斯的生活习俗有关。

满归    汤宽义速写

奇乾风情      张军摄

      奇乾令人心旷神怡，是因之自然资源丰富，原始森林以兴安落叶松为主，次生林范围较小，一切都属于未开采的状态，特别和谐，特别静谧，是一份大自然特别惠赐的宝地。进入了奇乾，仿佛进入了一片世外桃园。

汤宽义  速写

汤宽义  速写

      一个木刻楞的木板围墙外，一个大彩喷的“俄罗斯家庭”广告，吸引了于志学的注意。院子的门是虚掩的，推门进去，一位六十五、六岁左右的俄罗斯男人坐在院子里。经打听，我们知道他叫徐家凤，是中俄混血儿。他母亲是俄罗斯人，父亲是山东人，但显然他的遗传更多地继承了其母基因。额尔古纳流域在19世纪时发现大量沙金，各地的人们纷纷来此淘金，采金工们不少娶了俄罗斯女子为妻，而在十月革命时，一批俄罗斯贵族为避难也纷纷来到额尔古纳定居。徐家凤的母亲想必也是这样来到这里。虽然他的相貌完全是俄罗斯人的特征，但是生活习惯和一口地道的带有东北口音又夹带山东话的汉语，让我们感触地域、时间、历史和文化融合的奇迹。徐家凤很健谈，汉语很流利，十分豪爽。他以为我们要在他的家里住宿，所以对我们十分热情。于志学看他长得很有特点，特别是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，便掏出速写本，为他画起来。

于志学率弟子走在奇乾的额尔古讷河边       卢平摄

于志学为徐家凤画速写    张军摄

      徐家凤说别人都说他长得像俄罗斯人，一般人见了他，都认为他是地道的老外，还有人说他长得像叶利钦，他很不喜欢听到这个。“我就是中国人，我是山东人，”徐家凤不断地跟我们强调说。我问他还会不会说俄语了，他说总也不说，忘得差不多了，但是他能用汉语唱很多俄罗斯民歌。当我们问起奇乾过去的情况时，他说他有亲属曾经当过奇乾供销社的服务员，所以他了解一些奇乾鄂温克人的情况。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当年鄂温克猎民在奇乾生活的往事，还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们，哪个是拉吉米的房子，那个是伊万的房子，哪个是巴拉杰伊的房子，那个是纽拉的房子。他自己本人在交通部门工作，他多次在支援边境公路建设中因为成绩突出而受到国家交通部、解放军总后勤部、内蒙古自治区、内蒙古交通厅和内蒙古军区后勤部的表彰，并得到国家颁发的“献身边防交通事业”的荣誉证书和奖章。他边说边从家里的抽屉里找出很多他得过的奖状和勋章，指着那些奖励为我们一一介绍，脸上一副自豪的样子。看到他的这些荣誉，我们也很受感动。在高寒地区从事交通工作，还能做出成绩，一定有过很多艰苦的磨难，他看到我们对他的过去十分肯定和理解，也很高兴同时也对他现在的处境和待遇非常不满。

于志学与作者在额尔古纳河畔     汤宽义摄

于志学在奇乾的额尔古讷河边向弟子讲述当年的奇乾      卢平摄

      为了表示对徐家凤配合我们工作的感谢，秦晓飞代表于志学给他留下了我们带来的香蕉、西瓜、橘子等水果和一箱娃哈哈啤酒，老徐高兴地向我们道别。

      于志学把我们一行人领到拉吉米家的院子前，深情回忆起他与老猎人一家的友谊。他说看到了拉吉米家里的这幢老房子，就不由想起当年他与拉吉米一家愉快相处的生活记忆。他当年访问奇乾时，还没有认识拉吉米，虽然他没有在这里住过，但他仿佛感觉到了这座老房子里散发的一股熟悉的味道。接着于志学又回忆了和拉吉米打猎的难忘经过，大家在拉吉米家旧址前又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。

于志学在奇乾向徐家凤了解奇乾的鄂温克猎民   卢平摄

玉满兴安之天上地下   加宏杰   66x228cm

      然后，于志学带领弟子们来到奇乾江边的额尔古纳河畔，向大家介绍这条著名的河流。额尔古纳河，是通古斯语的音译，意思为鄂温克江，是黑龙江的正源，其上游发源于大兴安岭西侧吉勒老奇山西坡的海拉尔河，为中俄界河。原本这条河是蒙古帝国时期中国的内陆河，在公元16世纪末俄罗斯南侵时，清朝政府同俄罗斯签订了《中俄尼布楚条约》，将额尔古纳河以西划归俄罗斯，现在成为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河。这条河与鄂温克民族息息相关。他们从三百多年前在自贝加尔湖畔迁徙到了这里，就过着与山林为伍的生活，为游猎而频繁地搬迁，与驯鹿相依为伴。于志学说从拉吉米一家的命运就看到整个鄂温克民族的缩影。在享受大自然恩泽的同时也经受着同样艰苦的生存考验。

张军  傲骨迎爽斗风来  68X68cm   2012年

      夕阳下的额尔古纳河，宁静安详，河水缓缓流动，浇灌着沿途的土地。这里空气新鲜湿润，土地肥沃，水草丰美，森林茂密，自然环境良好，算得上是人类居住的宜农、宜牧，宜渔猎的理想的天堂。对面的俄罗斯村庄隔着几十米宽的江面相望，在长焦镜头下可见俄罗斯民居和异国风情。

张军 冰河系列 68ｘ68 2008年

      离开奇乾以后，我非常感慨，为过去，为现在，也为未来。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关于奇乾的一段话，说“奇乾就像是一个遗址，说它死了，却还活着；说它活着，却已经成为了一个遗址。”想想不是没有道理。（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辑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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